【新快】镜中14
14.
都已经这个点了，再点外卖实在有些不人道。新一想起了自己刚搬来时塞进冰箱里的一些时才，今天总算是能让它们派上用场了。
顺着楼道一路往下走，已是熟门熟路，他连楼道里的灯也懒得去开。摸黑走进厨房，窗帘敞着，巨大的落地窗透着外头路灯的光亮，倒也不是很暗。
黑夜里，别墅小楼外的院子全然没了白日里的幽静素雅，郁郁葱葱的植物们为夜色染成深黑，风微微吹过，吹得它们张牙舞爪。
忽地，新一在那片枝叶中看到了一个突兀的形状——是一个猫腰躲藏的人形！
进贼了？
身为警察，这种夜闯民宅的小偷就算没有亲自抓过，也见过不少。新一的第一反应不是报警，而是悄悄地走到落地窗边，借着因光线原因只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优势，悄悄观察着。
他有些好奇这个小偷要如何潜入宅子。据他了解，在黑羽宅杀人案件发生后，寺井对整个别墅的室内防盗设施做了翻新升级，门锁窗锁全是德国进口的最新产品，还有现在他面前这块落地窗户，看似普通的单向玻璃却坚硬得能抵挡机关枪的攻击。
路灯的光并不是很亮，隔了层窗，新一努力眯起眼睛才勉强将那人的轮廓看清。
男性，中长发，站直后身高大约能达到180公分以上。
那人似乎并没有潜入的打算，仔细看去，与其说他是弓着身子藏在花丛中观察，倒不如说他是坐在那里进行着窥视。
窥视……
该不会是遇上变态了吧？
脑中冒出的这个想法把新一自己也吓了一跳。他顺着那人半仰着头的方向看去，目标竟是自己开着灯的房间。
一再确定自己房间外阳台上没有挂着什么奇怪的内衣之后，新一猜测对方可能是想等自己入睡了再入室。
他捏着下巴，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该上个楼把灯灭了，然后守在门边陪那人玩一出瓮中捉鳖。不想他刚迈开想往楼上去的腿，对方便有了行动。新一赶忙退回窗边，继续盯着那人的行动。
而被他当做小偷的人却没有如新一所愿地朝大门走来，只是淡然地起身拍拍自己沾染了落叶与露水的衣服，最后又望了一会开着灯的二楼，翻过围墙离开。
就这样走了？
新一注意到那人翻墙的动作娴熟矫健，在黑暗中完美地避开了几处带刺的植物，落地也轻盈无比，声音完全藏匿在了静谧的夜里。就像是经常通过那个位置进出才摸索出的习惯——这个想法的冒出，令新一心下咯噔一下，冷汗悄然爬上了他的额角。
一楼墙角的落地摆钟在这时发出整点的一声钟响。
时针和分针重合，传说中百鬼即将夜行的子夜降临……
新一深吸一口气，松开不知何时攥紧的拳头。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，更不该多想。
今夜他的大脑接受了过载的信息，恐怕容不下更多的思考。所以那个毛贼是谁，他闯入院子的目的，都不适合此时此刻去追究。眼下，他唯一需要做的是填饱肚子、洗漱，再睡个好觉。明天他还要早起，看看能不能守到和快斗见上一面的机会。
压在心头的事太多，新一只觉疲倦。为自己做一份可口夜宵的想法早就不知被丢到了哪个角落里。
他随手从冰箱里拎了瓶牛奶，咬着习惯，默默走回了房间。
从黑暗渐入光明，灯光驱散了压抑在心底的一些情绪。
新一摁着太阳穴半垂着眸子走回房间，因为饿过头了，嘴里叼着的牛奶在上楼的半途中就已经喝得精光。对着空了的牛奶盒又用力吸了两口，空吸管「呼噜呼噜」作响，以证明自己真的彻底空了。无奈他凌空将奶盒往镜子边的垃圾桶抛去，没想到盒子砸在垃圾桶边缘不仅没有落进去，还把垃圾桶给撞翻了。
真的是背到家了……
新一腹诽着，上前弯腰去扶倒了的垃圾桶。
「工藤——」
他的指尖刚碰到垃圾桶的边缘，身旁的镜子里忽然传出一声响。手一哆嗦垃圾桶被他整个掀了，可他也顾不上掉了一地的纸团，飞速起身，掰住镜框：「快斗！」
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激动却不带惊喜，反倒有种蹲守了几夜的警察终于看到了目标犯人的既视感。
新一来不及思考快斗为什么见到自己也能那么激动，就听对方一声大吼：「我守了你将近十天啊混蛋！」
「哈？」
「你为什么会知道寺井爷爷的交易？」
「哈？」快斗的直接打得新一措手不及，他被问得一脸的懵，「寺井先生的……啊，所以说那个是真的吗？」
快斗被新一不知是真是假的明知故问激得更加气急败坏：「什么鬼？你不是都知道了吗？」
「你等下……」新一制止了他的质问，虚弱出声，「我现在脑子里有点乱，我们先捋一捋是什么情况……」
说是要「捋一捋情况」，花费的时间却比想象中要长。
新一先是把目前为止看过的所有材料娓娓道来，一开始快斗的脸上甚至带着些许轻快的笑，等到他提及组织的时候，他发现快斗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。
看来的确是相关的。
新一继续道：「警方只调查了你的父亲黑羽盗一同Spider可能接触的所有场合和情况，但根据我和你几次交谈的内容推测，真正接触了Spider，招来这场杀戮的人，恐怕是你才对。」
「……」
快斗不予作答，咬紧下唇的动作却是对新一所说的肯定反馈。
遗憾的是，警方并不清楚这层关系，便意味着，他们从未从这条线入手，进行过任何的调查。这道空窗让新一接下去的探索全然未知，只能靠猜想和推理将一切补充完整。
但故事猜到这里也就足够了，根据新一的了解，再往前探索，快斗大概又会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，找尽各种借口逃跑。
「我不清楚你对那个组织的了解有多少，不过警方倒是已经掌握了不少他们的信息，因此，就算你不说出真相，只要控制住那个组织，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的。」点到即止，新一相信以快斗的聪明，能明白他想说什么。接着，他继续说道，「再来是关于寺井先生的，他……」
《华章》的旋律在这时候突然响起，新一说到一半的话突然被打断。他习惯性地抬头去看墙上的钟，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时间点。
想来又是循环。
新一摊手，示意快斗自便。但内里他是不希望快斗离开去接这通电话的，因为他总觉得让快斗离开了自己的视线，他们便又要拖上许久才会再见。令他没想到的是，快斗答剌剌地当着他的面把电话按成了静音，然后一把丢开。
「你……不接吗？」新一指了指手机被丢出去的方向。
「接不通的。」快斗说，怕新一不理解，又道，「是老妈打来的，他们准备登机回国了，打这通电话来检验我是不是又熬夜了。」
「所以……」新一欲言又止。
「嗯。当时我就没有接，」快斗点头，「所以……现在已经接不了了。」
说这话的快斗究竟有没有后悔呢？新一看不出来。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，相信快斗已经用五年的时间检验过了。哪怕那时候的他接起了电话，却也无法告知电话那头的人将会发生什么。那么无论接通多少次电话，也无济于事吧？
恐怕也不是……
新一看到快斗眼睛里那一抹没能藏住的遗憾，下一刻恍然——那是因为，如果知道这是最后一通电话，说什么也想要多听一会亲人的声音啊……
「喂喂，不是要说寺井爷爷吗？你又在神游什么？」
「啊？」新一被快斗的不耐唤回，「我说到哪了？」
「关于寺井爷爷。」快斗提醒他。
新一整理了两秒思路，对接上之前的思绪：「寺井先生上上周的时候，邀请我去他家里吃了顿饭。」
「然后？」
「然后他跟我说，他在这面镜子里，看到了幻象。那幻象具体是什么，我不清楚。但是他告诉我，他对着镜子，许了愿望，」新一回忆着那天的晚餐，压低了声音，模仿着寺井在餐桌对面的表情，轻声描述，「他说他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，然而付不起代价。于是他便许愿想让你们重生，依然是痴心妄想。最后，镜子告诉他，如果他能找到整个案件的真相，就可以用他的命，换回你了。」
这些话，说着新一便觉荒唐。可快斗的表情似乎在说，幻境中发生的一切，他也看到了。
「快斗，」新一叫了声快斗的名字，本想安慰他写什么，却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。他看着抬眼认真望过来的眼睛，问道，「难道当时的镜子里根本不是幻觉，而是你？」
「什么？」
「你担心寺井先生会因为这个案件想不开，才以这种方式让他拥有一个虚妄的目标。但如果真的破了案，寺井先生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，必然会陷入更深的痛苦中，于是你才这么不愿意让案件真相大白。」
新一越说越是肯定。
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令他难以想象的事情，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，镜子里困着灵魂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，对镜许愿成真更是听起来就觉得天方夜谭。纵然他已经接受了快斗的存在，但他还是需要一个更科学、更合理的借口，去解释那些他无法理解的事物。
只可惜，快斗比他更加遗憾。
垂下头，快斗抬手捂住了眼睛：「如果是那样就好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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诶嘿嘿~默默表示这几章都是自动发布的，所以在章末没法跟你们讨论剧情了好难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