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新快】镜中12
12.
一滴、两滴……
秋天的最后一场雨在时间即将跨进冬至的最后十分钟落下。
风狼嚎一般，猛地吹过一阵之后，把雨卷向大地。雨珠大得好似夏日午后的雷阵雨，砸碎挂在枝头不舍离去的枯叶。
新一在听到风声的第一时间阖上了窗，窗锁「咔哒」一声扣上，紧接着便是雨点砸上玻璃的「啪嗒」声，接连不断。
他看着雨水在玻璃窗上洗刷出一片一片的图案，水光借着灯光，又映出自己的身影。朦朦胧胧，模模糊糊。
自吃完晚餐从寺井家回来，新一已经在镜子前坐了两个多小时了。
下半身由钝痛转为麻木，甚至在他起身想要关掉窗户时一度犹如蚂蚁啃噬般疼痛。但不看时间，新一并没有发现自己坐了那么的久。
房间里太安静了，时间好像不是自己的，流过没有感觉。
一开始，他以为快斗会回应的，以快斗的性格，被戳中了心事，总要嘴硬地跳出来反驳两声。
后来他才反应，那不过是他对快斗性格的片面误解。如果快斗真的是那样一个人，早该在看到寺井拿自己的命去交换之后，就出声告诉寺井这场交易不会成功的，因为他永远都不会让人有机会得到真相。
像一只潜伏的猎豹，知道隐忍，因为一切都只剩他一个人扛着，就更要耐下性子。他编织了谎言，制造了假象，将一切营造成一场莫名的无端杀戮。然后守着真相，清醒又浑浑噩噩地躲在镜子里，以无人知晓的方式苟活着。
而会理会自己，八成是因为镜子里的日复一日，让他太寂寞了吧……
「真不知道该说你自私还是无私呢。」新一对着镜子这么说，「你就那么笃定，别人找不到真相吗？如果我帮寺井先生破了案子，你会怪我吗？」
依然是自言自语，声音消失后，便不知会传递向哪里。
「你真的……不打算阻止我吗？」
说完最后一句，新一直接将镜子翻了个面，朝向墙壁。
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好奇心真的会害人，可是别人越是隐藏的东西，他就越是想要将其看得清晰。况且，没有快斗给予肯定，他甚至无法确定寺井那个仅存在于环境里的交易到底是真是假。
带着一脑子的疑惑躺进被窝里，新一以为这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。不想雨水敲击窗沿带来的白噪音温柔，很快便把他拖进梦乡。沉睡前他好似听到镜子里传来微弱的人声，可是他迷蒙的眼睛里只看得到镜子背面木头上一圈一圈的年轮……
虽然新一对镜子表达了自己打算将案件查明的决心，但那不过是他想尝试把快斗逼出的一个小小试探。快斗比他想象的更加铁石心肠，可新一却收住了手，一觉清醒之后，选择了放弃这个案件。
镜子转过去后，他没有想过将他转回。这一举动并没有多大的意义，反倒是让他每天早上需要多走几步进了洗手间才能整理着装，可转过去的镜子是他在给自己下定的决心，不见不想，尘封一切。
其实新一也清楚，与其说是做了决定，他更像是在跟快斗赌气。
对方既然要隐瞒，那就比比看，是谁先沉不住气。
在察觉自己的幼稚无比时新一也曾想过停止，已经放上镜架的手却硬生生被他扯了回来。他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，心上明明卡着东西还要硬逼自己装作毫不在意。
就这么煎熬地过完了无聊又无奈的一周，又在新的忙碌里熬到了周五，临下班前，中森警部出现在了郊番。
本田部长似乎知道他今天会来，一早就从外面回来，候在办事大厅里。中森警部刚一进门，迎上去的动作比谁都快。
他的热情引得负责接待的志田刚连连摇头，一边跟新一科普本田部长对中森警部的狂热崇拜，防止新一错把自家领导当做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腐败分子。
中森警部这次的来访目的很简单，就是调任前回到基层待过的部门办理一些零碎的手续，被本田部长这么一迎接，整个人别扭得很。好在志田刚早已见怪不怪，趁着两人在会客室里聊着，迅速就为他把该盖的章都给盖了。全过程不过五分钟，引来本田部长一记「让你动作那么快」的白眼。
新一看着三人这一系列不知算不算尴尬的动作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凑个热闹。
谁知他还没有上前，中森警部先提到了他。听到自己的名字，新一走进会客室，简单地敬礼后，坐到了本田部长下位的沙发里。他之前在刑侦组的时候就和中森警部认识了，见面也能打得上招呼，倒是没想过会被点名。
中森警部见他入座，总是板着的脸露出一丝微笑：「工藤，没想到你会被调到江古田来，在这里适应得如何？」
很正常的前辈对后辈关照的文化，新一回以一笑，道：「一切都很好，真担心待久了就舍不得离开了。」
「听说你住在黑羽宅？」
「……？！」没想过第二个问题直接就问到了黑羽宅，新一微微一怔，心下思忖着措辞，思考中森警部真正打算问的是什么，「听说警部是邻居，可是一直都没有见到呢。」
中森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：「我只有周末才会从东京回来，要想遇到真的只能靠缘分了，倒是我的女儿青子和你遇到过好几次，还跟我说遇到了一个和快斗很像的男孩呢。」
听到快斗的名字，新一对中森想谈的话题又多了几分确信：「寺井先生也说我和黑羽快斗长得很像，我看过他的照片，真的很不可思议。」
原本以为中森警部还要就此再聊下去，没想到他直接顺着新一提到的寺井说了下去：「说到寺井……我们一家这周末就要搬去东京，我们离开以后，寺井先生就彻底没有亲人了。以后希望你能代替我们，多多照顾他呀。」说着，中森站起了身，走上前来对他深深鞠躬。
新一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，赶忙上前去扶：「这是我应该做的……」话还未说完，他感觉手心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。
是一块方形的塑料片，很小，感觉像是一片SD卡。他正想看一眼，手却被中森警部按下，同时送来的，还有一个不明意味的暗示眼神。这个眼神示意了什么，新一知道需要看过中森警部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之后才能确定，他当即了然噤声，和中森相互客套了一番，坐回原位。
几个来往之后，已经达到目的中森警部重新将本田部长拉回聊天里。再次被排挤在话题之外，新一悄悄摊开手掌，黑色的小卡片静静躺在掌心。
是SD卡，但是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？
他想起寺井上周约下的那一顿饭，当时寺井说，希望他代替中森警部，及时告知黑羽家案件的最新动向。可这和手上的SD卡片又会有什么关系呢？转念他又想到更早之前，志田刚曾告诉过他，每当案件有新的进展，中森警部便会跟进，借走档案材料。
……
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接上了，又接不上。
新一重新捏紧拳头，猛地从沙发里起身：「那个……部长！我忽然想到还有一个资料没有整理，我先回办公室去了！」
不等本田部长回应，新一大步离开了会客室。可等他走回办公室，才反应中森警部那个眼神的意思——
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看它。
不可以在这里，否则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将SD卡转交给他。
所以……
到底是什么呢？
新一忍住了所有的好奇，把指甲片大小的磁卡套进了手机壳后面的缝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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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般是把手稿打到差不多3000字的时候就停下了，于是可能有时候上一章和下一章之间断得比较奇怪，原谅我偷懒没有把连起来的故事一口气打完~
